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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邻居

  • 4.邻居
  • 格洛莉亚o艾尔芙特
  • 2019-07-28 05:10:26
4.邻居

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,鸽哨声的起床闹钟响起,他从睡梦中醒过来。

关掉闹钟,从床上坐起,眨眨眼,窗外阳光明媚,又是新的一天。

洗漱完毕,他对着镜子整理好发型,细致地系好领带。

新的一天新的开始,每天都要争取过出不同的精彩,这是他的信条,也一直在努力实践着。

7点28分,楼道电梯门前,提前到位的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。

2分钟后,2202室的门准时开启,那个他非常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道中。

“……早啊。”

“早。”

她微笑着回应他的招呼,然后转过头去,专注地盯着电梯门。

每当这时,他从心底希望这栋楼的电梯能尽可能慢些、再慢些。

她并不会每天都出现在这里,但时刻非常固定,每次手上都静静地拿着一本书。

他偷偷观察过书名:《老人与海》《江户日本》《混沌学》《走近中医》《弗洛伊德的性幻想》,等等,没有一次重复。

当他们走出单元门,他走向小区电动车停放区,她走向林荫步道中的木质长椅,打开书,在偶尔响起的鸟鸣声里开始晨读。

若不是上班时间和公司距离的硬性限制,他情愿在这不远处将她阅读时的恬静侧影绘入心中最重要、最明晰的部分,直到永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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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金啊,这个月表现很突出啊,我们部的月度业务冠军肯定是你了!”张经理尖利的方言口音他至今没能习惯,但脸上没有半点破绽,惯例性挂着面具式的腼腆微笑。“哎呀看不出来看不出来,一副老实的学生模样,上个月刚进我们部的时候我还担心你的业务能力呢,人事部的老范还是有两下子,看人够准!有什么技巧或者窍门的话,给我们部里的教一教,大家共同进步嘛。部里业绩总额上去了,我向上面反应抽成比例的问题底气就足,大家都能更好!……”

“…………”

面前这个40多岁的老女人没有半点停止的意思,他默默按下口袋中手机铃声的播放。

“抱歉张经理,客户联系,我先接个电话。”装作客户来电,他快速走出经理室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在消防通道按下手机铃声的停止,他盯着手机长长的联系人名单,嘴角滑过一抹苦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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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7时,整理完最后一份文档,他站起身,看了一眼依然热火朝天的周围,少有地提前离场。

电动车带起的夜风在耳畔徐徐吹过,脱离工作时的忙碌与麻木,他第一次感觉内心的空洞与寂寞感是那么地真实。

灯红酒绿的职场,绝大部分人际来往只关联于觥筹交错的利益关系,交心的朋友自离开校园又离开故乡后,联系越来越少。

这是个浮躁的时代,至少在这座城市中、自己身边,没有太多能够冷却心境的存在。

除了她。

他在三周前搬来这个小区。逼仄的户型、高昂的租金、神经质又好多管闲事的房东,一度让他怀疑会不会掉进了中介的推销陷阱。离公司电动车需要30分钟的路程实在不能算近,仅剩可自我安慰一下的,怕只有小区的花园绿化了:知名地产公司重金打造的一大卖点,标准足以媲美郊区的国家公园。

几天后,一个银灰色天空的清晨,在宛如森林的花园中,他遇见了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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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设想过许多深入交谈的契机,无一例外地失败于没有开始第一次接触的勇气。至今,他和她有限的交流,仅限于电梯间“无意”碰面时的礼貌招呼。

她很神秘。数月的工作经验中,他积累的不少识人技巧,对她无一适用。比起大多数人张扬到张牙舞爪的浅薄,她的沉静与内敛隐隐凝成一种特殊的高贵,令人小心翼翼地、不自觉地与她保持着距离,以免亵渎了这份难以描述的静谧和安然。

她的职业或许是提琴家。仅有一次,大约9点前后,加班结束回家的他,正好遇上背负琴盒出门的她。

那一次,他没有出声招呼,因为那一天的她,充满了与平时不同的紧张感,或许是演出前的自我调整,她的表情认真且专注,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力量。

那一次的交会后,对古典音乐毫无概念的他,特别在休息日去了图书城,并下载了不少提琴曲的音乐包。在欣赏这些或古典或现代的乐章时,他偶尔会幻想,是她正在演奏这些曲目,而曲中融合的情愫是为自己所奏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又一个休息日,阴天,沉闷无风。

上午8点40分,半睡半醒的他,感觉有什么存在正拽着自己的毛巾被。以为是另一端掉到了地上,他扯了扯,感觉到一股阻力。

……被什么地方勾住了吗……

他迷迷糊糊地半坐起身,看到床脚有一只毛茸茸的生物正瞪着他。

“喵呜。”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这彻夜密闭的空调房里……它是怎么进来的?

起床下地,他看了看卧室的门窗,与睡前的关闭状态别无二致,那只可能是它在更早之前就进入并潜伏在卧室中了。

“…………”他搔了搔头,一时不知道如何对待这位不速之客。

这时,门铃响了。

“哪位?”他睡眼惺忪地走到门边,隔着门扇问道。

“您好,我住在隔壁的2202,请问有看到我家的猫吗?”

“!有的,它在我家里,麻烦稍等一下!”

困意与疲态在瞬间一扫而光,他冲回卧室以最快速度换下身上的宽T恤和大裤衩,然后奔向卫生间去洗漱。

太感谢您老了,猫爸爸,猫爷爷,猫祖宗,猫大爷,猫三太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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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好意思,休息天这么早来打扰您,过来,阿提穆。”

“啊,没事没事,我刚好睡醒,正好它就在卧室里。”

“诶呀,没有抓坏什么东西吧?这孩子磨爪子很不乖的,我家里有不少东西都被它挠出了爪印。”

“喵!”

我探直身子,急叫一声以示抗议。

虽然是寒暄的客套话,也不能这般凭空污喵清白——我可是一直有规规矩矩地使用你买的那根磨爪棒的。

“没有没有,它挺乖的。”

我看看他,局促地想要说些什么,又不知说什么最合适,有些尴尬得手足无措。反而是银将我抱起,打量打量周围,说出了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台词:

“01户型和我住的02差别好大啊,面积上相近,但是结构好局促哦,会觉得挤吗?。”

!?

你真的是银吗……这充满普通人气场的对白是怎么回事……

“啊……还好,因为我一个人住,这些空间也足够了。”

“是因为厨房吧,占用了起居室好大的面积,平时自己做饭么?”

“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挺有自信的,但是没时间呀,上班太远,晚上又经常加班。”

“这样啊……对了,方便给个联系方式吗,如果这孩子又到处乱跑找不到了,可以问问是不是在你家。”

“当然没问题,加微信好友吗?”

“好啊。”

在他们互扫二维码的时候,我试图挣扎下地,但没有成功。

这算是社交模式吗……回想起来,这确实是我第一次见到银和普通人打交道,与平时判若两人。

加完微信好友,他瞥了我一眼,目光中充满了感激,还有那青年男子专属的期待与兴奋。

……如果你能知道真相的话,你绝对不会感谢我的,小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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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是东方市,魔法特区,87.53%的居民都是魔法使。

使用魔法的能力并非与生俱来。身为资质者,不经过学习掌握并使用魔法,也与普通人无异。

在教团中,将魔法社会的真相告知资质者、展现魔法让其信服、最终收归为有生力量的过程,称为“启悟”。

资质者的天赋程度因人而异,启悟一个魔力和智力低到可笑的资质者,对传道士没有任何好处,反而增加一个需要分心处理的拖油瓶。

因此,才能很重要。资质者拥有才能,是幸运也是一种不幸。

因为启悟是被动且不可逆的,了解真相后,资质者再无可能回归普通人的正常生活。

能够一无所知地经历普通的人生,也没什么不好。

让我们来复习一遍“消迹”现象:

【使用魔力者死亡后将化为魔力,不留下任何痕迹。】

敲黑板:这“痕迹”不仅指代尸体,还包括一切与普通人关联的脑内记忆和社会记录。

简单点说,你的“存在”本身会被抹杀。

可能你又会问了:这是魔法使死后产生的现象,和活着的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?

……先当作这一次解说的思考题吧,答案在下一次解说公布,连同再前一次的、魔法分类学的重要意义一起讲。

忍不住追加吐槽一句:银,你的社交模式与既有形象的反差……真没有打碎你邻居之前远观得出的美好印象吗……

……如果没有,我也是公猫,我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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